司马相如是“情圣”吗 王立群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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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相如是"情圣"吗  
    声明：本文所引材料仅限于《史记》《汉书》的《司马相如传》。《西京杂记》与"情圣"将另文专论。敬请发表意见者亦在《史记》《汉书》记载的范围内予以评论。
 我在"百家讲坛"《琴挑文君》一集中讲述了汉武帝时期的重要文学家司马相如，播出后受到了一些责难。主要原因是我在讲此集时引用了《西京杂记》的文献。为了不因文献而引发争论，本文对文献的使用做了严格限定，只限使用《史记》《汉书》中《司马相如传》的文献。
 我们看看，如果只使用正史材料对司马相如"琴挑文君"一事进行讨论会得出一个什么样的结论。
一、司马相如在什么情况下去临邛
 《史记》《汉书》都记载，梁孝王死后：相如归，而家贫无以自业。因此，司马相如是在生活穷困，没办法谋生的非常时期前往临邛的。
二、司马相如去临邛想干什么
 司马相如与临邛县令王吉是密友，王吉邀请司马相如前往临邛，王吉利用职务之便，将司马相如安排在县中宾馆，王吉是装作十分恭敬的样子，天天去拜访住在宾馆里的司马相如（临邛令缪为恭敬，日往朝相如）。
 王吉为什么要"缪为恭敬"？为什么要天天去拜访？司马相如毕竟是一个生活无着的人，被老友安排住进宾馆，应当感激不尽，何至县长大人天天来访，司马相如竟然只接见了几天就不再接见（相如初尚见之，后，使从者谢吉）。如果司马相如真是如此，王县令只要让宾馆按标准收费，司马相如就得立即离开临邛；但是，王县长不但为老友买单，还对"忘恩负义"的司马相如"愈益谨肃"。
 原来临邛盛产铁矿，富翁颇多，顶级富翁卓王孙是全国首富，其次是程郑。县令王吉和司马相如的一番作秀引得卓王孙和程郑坐不住了：县城宾馆里住着县令如此看重的贵客，自然要宴请一番，向县令示好。但是，到了宴请这一天，县长以下的所有宾客都到齐了，主宾司马相如竟然借口身体不适而不来。县令只好亲自去请。
 《史记》写"相如不得已强往"，《汉书》写"相如为不得已而强往"。《汉书》多了一个"为"字，"为"者"伪"也，即司马相如故作清高，假装不愿去赴宴。司马相如如此作秀究竟想得到什么呢？
 酒酣耳热之际，王县长奉上一副琴，要相如抚琴"自娱"。司马相如又是一番谦让，然后一连弹了几支曲子（为鼓一再行）。
 原来，王县长献琴明里是让司马相如"自娱"，暗里是要司马相如以琴音挑动卓文君奔己（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，新寡，好音。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）。
 一个"缪为恭敬"，一个"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"，一个"为不得已而强往"，应当说，司马相如大肆作秀的目标是卓文君当无疑义了。
三、司马相如如此费力地"琴挑"文君为了什么
 第一，司马相如极其帅气，远比卓文君漂亮。《史记》《汉书》形容司马相如都使用了六个字："雍容闲雅，甚都。""雍容闲雅"是风度翩翩，"甚都"是非常漂亮。司马相如到卓王孙家一亮相，"一坐尽倾"。可见，司马相如非常漂亮。但是，《史记》《汉书》对卓文君的长相却未置一词。此中至少可以看出来，卓文君并非国色天香，其容貌远不及司马相如；否则，为什么《史记》《汉书》只写相如之美而不写文君之美呢？
第二，司马相如是未婚青年，卓文君是寡妇。
 卓文君既不漂亮，又有婚史，甚至于这个寡妇多大都不知道，而司马相如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未婚青年。
第三，司马相如从未见过卓文君。
 卓文君是趁宴请之际从自家门缝里（从户窥之）见过风度翩翩的司马相如，因此而产生了极大的爱慕之情，而司马相如却从来没有见过卓文君。
第四，琴挑当夜司马相如立即表达"爱慕"之情。
 没有见过面，又不知美丑，还是个寡妇，时间又在琴挑的当晚，司马相如为何如此急匆匆地买通关系表达爱意呢？文君夜奔，司马相如连夜走人，似乎连县令王吉也未及通知。
 如果仅仅依靠《史记》《汉书》的文献，司马相如琴挑文君目的只有一个：劫财！
四、司马相如意在劫财吗？
 司马相如不知道卓文君是万金小姐吗？不知道自己的家只是一个"家居徒四壁立"的空房子吗？不知道自己养活不起卓文君吗？
 司马相如当然知道这一切。既然知道这一切，司马相如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琴挑卓文君呢？
答案只有一个：司马相如想通过卓文君劫卓文孙之财。
 最终，受不了苦的卓文君提出回临邛，司马相如立即同意，并变卖了自己琴挑卓文君时置买的豪华车骑，与文君到临邛开了一家酒店。
为什么司马相如想不到回临邛开酒店呢？
 司马相如能够制订出一个如此周密的"琴挑"计划，让精明老到的卓王孙上当，至少说明司马相如确有老谋深算的一面；一个如此老谋深算的司马相如，岂能想不到回临邛开酒店，让卓王孙丢人现眼，逼他出钱的计划呢？不可能想不到啊！答案只有一个：不愿主动提出！
 至于酒店为什么要开在临邛，目的就是为了让卓王孙丢人，丢不起人拿钱（卓王孙闻而耻之，为杜门不出）！司马相如拿到一百万钱和一百个奴仆后，立即关闭酒店，带着太太回成都了。
司马相如宰卓文孙的计划形成于在琴挑之前还是形成于琴挑之后？
我们先看看下面五个问题我们能否承认：
1、司马相如深知卓王孙是全国首富；
 2、司马相如深信凭着自己的美貌、风度、琴技、名气、"富有"完全可以让文君私奔归己；
 3、司马相如深知自己"家徒四壁"的家不可能养得住万金小姐卓文君；
 4、司马相如深信卓文君受不了穷一定会主动提出回临邛逼其父出钱；
5、司马相如深信卓文孙丢不起人一定会拿钱摆平；
 如果上述五个问题我们都承认，那我们就不得不承认一个铁的事实，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之前已经有了劫财的准备，因此，这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原来竟是以劫财为目的骗局。
这样一位司马相如还是"情圣"吗？